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忠誠是關鍵

原文:高賢思

林國誠,CSL Mobile 市場營銷總裁暨 The Club 行政總裁,是城大商學院商界職業發展諮詢委員會成員。加入CSL 之前,林先生曾任Nokia 香港及澳門區市場營運總經理。他在此暢談其事業發展,並分享CSL 聘用人才的考慮因素,以及對現今世代職場工作忠誠度的看法。

你的事業是如何起步的?

我在加拿大溫莎大學經濟學系畢業。雖然溫莎與底特律只是一岸之隔,但底特律是個大城市,而溫莎市是個小地方,從前我們會在周末去底特律遊玩。那時手提電話剛面世,最大的品牌是Motorola。就在當時我首次看見Nokia 的廣告,不久在底特律的百貨公司裏看到Nokia,便乘機了解它的各種手機型號。後來我返港找工作,看見Nokia 正在招聘。我覺得這家公司極具潛力,便參加面試,當時我對Nokia 已相當熟悉,知道哪些是暢銷產品,經理對此相當訝異。當天回到家前,傳呼機響了,我收到了錄取通知!

在Nokia 的日子如何?

一開始我是初級文員,但六年間有很多崗位輪換的機會,包括物流、中國地區銷售等。當時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市場,公司曾建議我長駐內地,只是我很喜愛香港,不想離開。不到一年,我獲晉升為香港及澳門地區經理。這對我來說太不可思議了,因為這家芬蘭公司竟願意給本地員工這個機會。

2002 年,在擔任地區經理近10 年後,公司委任我為總經理,這是另一件奇妙的事,我想這有賴於多年來輪調工作所積累的經驗。這10 年間,Nokia 在香港從寂寂無聞成為首屈一指的領導品牌。我經歷過模擬制式電話、從黑白至彩色的數碼顯示屏幕,以至智能手機的發展過程。我在任期間最後推出的電話是Windows Phone。

你在每一份工作都維持了很長時間,你認為現在還有「終身事業」這回事嗎?

這要看你的觀念。如果你加入一家好的企業,就會有很多發展機會。當然,有很多人認為,要轉換工作才能提高薪酬。但在這方面我仍保持很傳統的中國觀念,我很感激Nokia 給我機會在集團內發展。Nokia 向來重視工作輪調,鼓勵員工擔任新職務。

香港電訊旗下的CSL 也是如此。我們於2014 年從Telstra 收購CSL,一夜之間,我們由小型流動電訊服務供應商躍為全港規模最大的電訊公司。我獲安排負責新項目The Club,這是全港最大的會員計劃。我一直都認為,如果你對公司盡心盡力,就會有發展機會,那就不需要轉換工作。

我負責聘用,有一點我會特別注意,那就是經常「跳槽」的人。我一般不會聘用經常跳槽、每隔數年就轉工的人。這些人對公司的忠誠度不足。

"如果你對公司盡心盡力,就會有發展機會"

對於商學院新成立的商界職業發展諮詢委員會,你期望自己有哪些貢獻?

經過多年的事業生涯,我建立了頗為廣泛的人脈,希望這能幫上忙。The Club 有很多新夥伴加入,即將成為香港最大的客户生態系統。透過不同網絡,我希望能為商學院學生提供多些就業機會。

建立生態系統重要嗎?

是的。單是流動付款系統,香港金融管理局去年就發出了13張牌照。HKT Payment Limited 是唯一提供流動付款服務的電訊公司,而我們已有逾120 萬用戶。

在固網、流動電話、寬頻、payTV 方面,CSL 是業界第一。The Club 非常重要,它的服務對象囊括集團旗下所有業務單位的客户,幫助我們提供更好的客戶服務、留住更多顧客。其他會員計劃失敗,而我們能突圍而出,原因在於規模大小。我們積極邀請新夥伴加入這個生態系統,繼續擴大規模。最近加入的是一家提供機票訂購服務的持牌旅行社。

現在的初創公司能夠提供具前景的事業嗎?

從我自己的經驗看,10 至15 年前,我有很多機會去中國或歐洲發展事業,但我沒去。為甚麼呢?我看見一些到中國發展的同事最終被當地人取代了。我的獨特優勢在於我是地道的香港人,這是甚麼意思呢?香港的優勢在於小巧、靈活、效率高。此外,我們經常有新意念,對初創公司來說,香港是一個很好的環境。我們崇尚高端、高科技、與國際接軌、掌握世界各地的資訊,但唯獨缺乏實施與執行的魄力。我在工作時需要為新品牌規劃多個方案,發現執行的重要性。在這方面,仍需給新世代多些支援。

溝通對千禧世代來說是問題嗎?

願意溝通的人總會取得成功,溝通是成功的要素。請展現你的幹勁、熱忱,以及願意冒險及作出貢獻的精神。我們要找的是願意分享想法的人,尤其是願意提出問題並想出解決方法的人。

海外經驗有用嗎?

絕對有用。以我自己為例,如果我當時沒去底特律,沒走進那間百貨公司,沒有稍微了解一下Nokia……這只是一個小例子,但已很有說服力。香港人具備自己的核心優勢,但曾到外國的人會有更廣泛的經驗。公司要以多元化方式去結合各個團隊,重要的是,你要如何定位、推廣並展現自己的核心價值和優勢。

現時市場營銷的數碼化程度如何?

我們尚未準備完全數碼化,20 年前,如果拍一輯Nokia 電視廣告在無綫電視上播出,第二天產品便會熱賣。那些日子已不復再,但未來我們會透過個人化營銷,加深對顧客的了解。

不過,我們仍會用傳統的、非數碼的方式,例如廣告牌、在印刷媒體(尤其是免費報章)上的廣告。數碼化不一定會成功,內容的創意才是關鍵。

回到Nokia 的故事。為甚麼他們沒有成為全球第一的智能手機製造商?

Nokia 來自芬蘭,是一家擁有開放文化的北歐公司,願意接受新意念。他們的創新歷史悠久,公司成立超過150 年,起初從事造紙業,後來製造輪胎用的橡膠、海底電纜、電子產品及電腦屏幕。1980 年代後期,他們決定將重心轉移至通訊技術,於是開展電子產品業務。

在手機方面,Nokia 一開始以黑白屏幕為主,後來開發彩色小屏幕。當時他們的彩色屏幕技術領先同業,其後更買下能展示4,000 種色彩的顯示屏的所有製造產能。但很不幸,其他手提電話製造商紛紛崛起,發展更高階的顯示技術,三星當時推出的彩色屏幕便能夠顯示高達300,000 種色彩。

所以,雖然Nokia 早期雄霸手機市場,但後來的情況還是對他們不利?

Nokia 有一個問題,讓我打個比喻。譬如說,一家公司擅於製造單車,另一家公司則擅於製造汽車。後來市場出現了新需求:摩托自行車。哪家公司對迎接新市場更具優勢呢?

當時,Nokia 製造手機,有些公司製造電腦。電腦公司當然最有能力將他們的產品壓縮為平板電腦,然後再壓縮為智能手機。Nokia 有供應鏈的優勢,亦有經濟規模效益,但當產品改變了,這些都沒那麼重要了。

"香港的優勢在於小巧、靈活、效率高"

操作系統有多重要?

Nokia 建立了一個平台,在Apple 出現之前,香港已有本地內容的應用程式。我們有無綫電視、蘋果日報等應用程式,但缺點在於它的Symbian 操作系統,它比Android 的適應性較低。每年,Nokia 推出40 款手機,共有30 種大小屏幕。如果想要開發應用程式,就得建立30 個適用於不同大小屏幕的應用程式。另一方面,Apple 的生態系統較為簡單,開發商只需為iPhone 設計一個應用程式,所以大多數內容供應商轉向iOS 系統。我在Nokia 的最後四年,用盡方法請本地開發商替Symbian 寫應用程式,但所有人都轉去Apple 的平台,希望建立商譽。相機、記憶體、處理速度等硬件都可以競爭,但生態系統就困難得多。

在Nokia的工作經驗如何影響你目前的工作?

我認為Nokia 到今天一直影響著我。Nokia 是首批提供本地內容流動應用程式的公司之一。作為流動服務營運商,我現時協助推出智能手機,並提供流動服務體驗的全方位解決方案。我仍然認為自己是智能手機專家,這亦是我能為公司增值的地方。

假如今天你應徵第一份工作,你會選擇哪個行業?

我對通訊業有堅定信念,這行業的發展已有數千年歷史,通訊媒介從飛鴿、快馬到今日的5G。看看Apple 長久以來能保持對客户的吸引力,在於它每年都會推出些新產品、新功能。由此看來,不論是產品或網絡,都必須不斷改變革新。

另一個行業是流動付款,還有物流業也是歷久不衰。讓我告訴你一個小故事。15 年前,我出席Nokia 高級管理層會議,那時他們說:「Bruce,我們必須拓展網上業務。」我回答說:「這在香港行不通,香港太小了,大家都喜歡到店舖體驗產品。」

現在我回頭看,香港以至世界各地的整體購買行為已經改變,而網上市場靠甚麼支撐呢?就是物流業。因此,我會選擇通訊、流動付款及物流業。